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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夷贝:世上没什么文青生存指南你开心就好

日期:2011-5-10 9:37:39 人气: 时间:2024-06-15 17:00 来源:未知 作者:admin

  

  乱了分寸的心动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绿色的思念没有人能感觉到尊龙官方平台每个清晨黄昏都有你陪在左右没有你我的笑更美丽没有你以后一个人四处旅游美丽本无罪没有了当年的热血邵夷贝成立摇滚社是在火锅店里,服务员端上肉,一个人起头大喊”ROCK N”,剩下人一起喊“肉!”就是”ROCK N ROLL!”

  摇滚内核是她一直认同自己的内在,有时不可名状。她高喊“我就是文艺女青年”,考试作文模仿《失乐园》写叙事诗,毅然辞掉工作自己写歌。羽毛一般轻柔划过的故事里,渐渐出那颗蓬勃热烈跳跃的心,鲜红、硬核。

  她在歌里自嘲“大龄文艺女青年,该嫁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可是搞艺术的男青年,有一部分只爱他的医术。还有,极少部分搞艺术的男青年,搞艺术是为了搞姑娘。搞姑娘又不止搞她一个尊龙官方平台,你嫁给他干什么呢?”直到现在,她也不喜欢这首成名作,让她经历了一夜爆红。那个时代大家怀着对互联网兴奋浪潮下的好奇,还没有如今快捷的一键转发,依然有许多人为她乐此不疲,简陋的歌曲链接,粘贴在豆瓣、贴吧、人人、QQ空间。接踵而来的却是漫天飞舞的吐沫星子,淹没眼光的漫骂声。但挂在她主页上的,却依然还是“豆瓣第一音乐人”。

  最初她会一条条回应挑刺,后来干脆放弃。回到家,自己一个人住在北京,像一个“山顶洞人”的生活状态。从高中起,她就在思考,人为什么活着,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后来来到北京,写歌、成名、爆红,再跌到低谷,她又问自己:“什么梦想都实现了,都能做自己了,有什么好不开心的?”没有答案,“开心”本就不是人生的必须解。长大后,从幼时世界自洽柔软的壳里蜕出,“开心”“幸福”“爱”是一个个明亮陌生的光鲜字眼,笼罩着过去浑然不知的成长。等到这时候,她才重新审视“幸福”这一看似理所当然的事。

  自学心理学,去清华进修,从家到学校,是她屈指可数的“外出”。后来,她干脆关了自家网页,不再把注意力放在他人的评论里。从网络世界消失,回到现实,似乎又找到了自己,学习、做饭、写歌,还养了一只大狗。经过两年时间,拿到心理咨询师证书、完成清华进修学位、写了新歌《笃信》,出版《好心情手册》,她走出来了。像阿城说:“回头看,一步一光明。”

  用暴力、反抗诸如此类的字眼概括一次沉寂、复出似乎过于顺滑轻盈,它更像一次破茧重生。她说,自己学到最多的就是情绪独立。那个从前会冷眼旁观自己身上流过的情绪,高中起开始迷恋加缪的《局外人》,第一次感觉到习惯性跳脱事物的杀伤力。并尝试与它和解,尝试被情绪狂轰滥炸后的心灵躯干,尝试理解家人、理解自己。

  她开始将所学知识的外化,用一些小事“每日完成五千字、打卡健身、创作demo……”让生活固定住,日子才有自由创作的伸缩空间,与乐迷一同完成。如此,才有了《好心情手册》的定稿。

  “我没办法屏蔽或者彻底消除网络暴力,但是能做的就是自己温和待人,然后建立一个相对温和的小社群,和与自己同类的人抱团取暖。”

  我妈妈是老师,对我要求还蛮高的。比如我在家里照镜子,她都会拿到课堂上去说,所以我在家都小心翼翼的。在学校发生什么家里知道,在家里发生什么学校知道,不得不时刻保持完美主义。我性格里的叛逆爱自由,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种下的种子。

  从小我学习能力还蛮强的,但北大大家都是状元啊,或者奥数比赛保送,没什么好骄傲的。我从高中开始玩儿乐队,当初考到北京是想看演出。以前的title是你是谁家的孩子,排名第几,大学后学校名字就是title了。我还蛮反感“北京大学”、省状元这样的title的,觉得是一种束缚。我到了北大就开始各种不学习,我们北大新闻系是“四大疗养院”之一,没什么课业压力。我大学加了各种文艺社团——文学、话剧、音乐,后来还自创了摇滚社,现在好像不在了。

  学校有个校内论坛叫北大未名BBS,其中有个版就是RockMusic版。我入校没多久就赶上这个版的版聚,约定地点是学校小卖部门口。我特紧张地去了,以为会碰到很多金属大长发和朋克皮衣鸡冠头,结果发现在版上发言特别摇滚的师哥师姐们,现实中也和我一样,穿得朴实无华特别低调,但内心都很硬核。就是和这帮人一起成立了社团,叫北大现代音乐社,因为“摇滚社”的名字申请不下来。我们一帮人在东门外的自助火锅店举办建社仪式,只有我一个大一新生。大家都交了建社基金好像每人100。因为我最小,我只交了一半。

  那家自助火锅肉是需要叫服务员来上餐的,我们吃得很快,服务员上餐很慢,需要不断地喊服务员上肉。所以我们的建社大会特别有仪式感,就是一个人起头喊ROCK N,其他人一起喊“肉”!(rock n roll)

  我上高中以后就解放了,觉得终于自由了,家长不会再管着我了,于是就开始玩摇滚乐,自己看书——存在主义,萨特加缪。那时候每天都在思考人为什么活着,存在的本质是什么。然后听张楚,后来逢人问我喜欢什么音乐人,我都说张楚,因为是最早听的,我是他大粉。

  看啊,每期都看。今年的乐夏是我的青春,就是我大学认识的乐队,现在都还有联络。重塑雕像的权利那一群人是我大学时的好朋友,看电视的感觉很奇妙,像回到了那个时候。

  那时候北大给我最深的印象就是价值多元。蔡元培先生以“思想自由尊龙官方平台、兼容并包”作为校训,这也是我在学校里感受到的。社团很多样,大家人生道路的选择也很多。我们前后几届有出家的,有上山隐居的,也有卖猪肉的,大家都在毫无顾忌地选择和尝试生活的方式。

  我在学校里做了那么多社团,把中学喜欢的一切文艺形式都尝试了,毕业时候两场大戏和乐队夺冠,都是特别闪光的回忆。毕业上过一段时间班,但也在兼职做音乐。我并不提倡无脑追梦,大家先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先能够独立生存,再让梦想尽可能地融入到自己的生活中。

  在北大的时候,他们都叫我“文艺学姐”,“文艺青年”一开始诞生就是个微妙的词,和刚出道他们喊我小清新一样有讽刺意味,于是我当时就写文章说:“我就是文艺青年。”,为什么不呢?没人讽“黑社会”,却有人讽“小清新”,因为他们觉得你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是不会反抗的,所以我就要喊出来。

  学新闻对我影响最深的就是“有用”,我希望我创造出的东西是“有用”的,但那太大了。我以前看问题是很宏观的吗,也有传统教育的关系,想要改变世界。后来觉得自己特别无助,也不是什么领导,拯救不了大部分人的生活。我没有接着做新闻,因为我觉得纪录报道是在寻找一种边界,报道与现实的边际,这种事会限制我想象发挥的自由。毕业后我自己写歌、唱作,“做自己“是可以养活自己的。但由于新闻出身,“有用”这一概念一直贯穿在我的创作里,起初是对社会的影响,后来就聚焦到个人。我知道自己的东西是好的,希望被更多人看到,影响一部分人。

  人生赚的第一笔钱就是给报社投稿。高中开始做私下传阅的地下杂志,开始写小说和诗歌。之后一直保持写作的习惯,现在也基本上把微博当博客用,都是小作文。文章写过很多,什么类型都有,出过书也短暂地给杂志写过专栏。但比较想说的是高中时候写的一篇考试作文,某种程度上想感谢一下当时的老师。因为前阵子有个老师给学生修改作文改得只有正能量、后来小孩子自杀的新闻。看到之后让我想起了这件事情。

  高中考试的作文题目,一般都会加一句“题材不限,诗歌除外”。有一次考试,作文题目里没有这句话。我就举手问老师,我可以写诗歌吗?老师说,字数800字,如果你能写诗歌算你有本事。我那时候正好在看弥尔顿的《失乐园》,就按照那个格式写了首长篇叙事诗。结果老师给了我满分,还让我在课上给大家朗诵。其实我考场问问题和最后写长诗,某种程度上都是在挑战老师的权威。但是老师并没有因此打压我,还给了我鼓励。在那个年龄段,一个老师的一个尊重学生的举动,会特别大地影响学生的人生。对比那个不允许学生负能量的新闻,我真心地感谢我的那位老师传递给我的创作自由。

  就是去了公司,全办公室的人都说看了我的弹唱视频。妈妈觉得歌里的嘲讽有些太犀利了,有些替我担心。其他人都觉得蛮好玩的,不记得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我最开始有些生气,因为被骂,让上传视频的同学把视频删了,但是已经被转发到其他网站了删不掉了。恐惧倒是没有,因为本来就在做音乐,想被更多人听到。只是那首歌不是我最喜欢的歌,当时更希望大家听我其他的作品。那时候不喜欢网红这个词,因为当时网红这个词特别贬义,会被群嘲,好像低人一等。是很孤独,莫名其妙抬不起头来。身边也没有相同经历的人,没人可以抱团取暖。现在无所谓了。其实现在大家都是网红,所谓“流量”本身就是网红的意思啊。

  《大龄文艺女青年之歌》爆红后许多人在网上攻击我,那时我每天看着这些几乎快受不了。我是古早时期的网红,现在红一点的人遭受网络暴力是更普遍的事,也更有经验应对,但那时候我就不明白我又没做坏事干嘛骂我?于是有人讲旋律不好我就改旋律,歌词不好我就好好练创作,后来发现那些看你不爽的人是不希望你真正变好的,他们只是想挑你刺而已。回头看那首歌像一个漂亮的脱口秀,但还是蛮有才的。

  真正的导火索是一次饭局,那时候坐在对面的人回去后在网上骂我,说我“全程不爱说话,特别清高,特别‘装’。”我本身想这是网络上的事,一下子发生在现实中了,我就彻底崩溃了,彻底不出现了。

  有接近两年的时间,我都是“山顶洞人”的生活状态,几乎不和人讲话,只养了一只狗,一个可爱的小生命,每天陪着我。自己买菜、做饭、看书,但其实还蛮享受的。后来心情越来越差,需要自救。我那时候每天都在想,我的梦想就是来北京啊,来写歌尊龙官方平台、唱作、做自己,但我圆梦了为什么还是不开心?所谓“幸福”究竟是什么?所以就去学习,我从小到大学习能力还蛮强的。最开始为了了解基本的心理学,我就去报了一个心理咨询师考试,后来学的东西已经满足不了我了,他们和我心中“幸福”的定义不同。写歌对我来说是感性敏感的外化,写书却是一次纯理性的分析,它们像我互补的两面。写《好心情手册》很难,我前前后后写了有三年,是一次把学术性话语翻译的通俗易懂的过程,像一次“心理健身”,有应急的tips,更多事一系列需要长久坚持的小事,还会附赠小册子用于记录。我当然希望每一个读者都和我一样完成一次“心理健身”。期间我还写了一首歌叫《笃信》——我知我喜乐,纵情跋涉,自有我应得结果。

  一直没觉得自己是个“明星”,就是个朴实的创作者,有幸获得了一些人的喜欢。网络暴力对我伤害比较深是因为,我并没觉得自己与那些攻击我的人有任何不同,所以一开始无法理解他们对我的攻击。

  可能天生性格如此,最早有和一个媒体合作一首歌,主题是“写给小人物”。他们给我的歌曲题目是《他们》,最后我写的歌叫《我们》。每个人回到自己家里都是普普通通的人,同样的喜怒哀乐,同样有高光时刻又脆弱。希望人与人之间都能互相理解和关爱吧。

  被骂得很严重的一段时间,根本没考虑红不红的问题,只希望要是没有看着我,那该多快乐。

  红就会有更多质疑,不红就没有那么多质疑,这是对等的。如果质疑对我伤害太大,我宁愿不红、可以低调和自由一些。如果我心理承受力建立起来了、足够能抵抗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了,我会试着让更多人看到。因为知道自己的东西是好的,希望得到更多认可。

  不太看了。也不太想讨好不喜欢我的人了。最大的变化就是只为那些和我互相喜欢的人而活。回头看,就是觉得,大家不在意语言暴力,和不在意心理创伤一样,只能看到有形的伤害,不太在意无形的伤害,但其实无形的伤害伴随一个人时间更久、对人的影响更深。

  我没办法屏蔽或者彻底消除网络暴力,但是能做的就是自己温和待人,然后建立一个相对温和的小社群,和与自己同类的人抱团取暖。

  曾经是。我很喜欢罗素,《幸福之路》对我影响很大,尤其是陷入低谷的那两年。里面有一句话说:“参差不齐乃幸福本源。”影响我很深,一直到现在。

  我书里有一段关于完美主义的探讨,一小段在中间的话,就是要接纳自己,接纳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真正完美的事。对于我来说,就是接纳我自己不可能什么事都做到最好。现在好了很多,对生活更从容,但只有创作方面的完美主义改不了,我永远不满意我写过的歌,永远想下一张专辑更好。我每次和别人说:“我下一张专辑一定要做成自己真正满意的样子,但前辈和我讲,她都出了十四张专辑了,没有一张满意的。最满意的永远在下一张。”

  有尊龙官方平台,很大。有段时间一度不敢看手机,会陷入到极度难过的里去,为此想要写歌,又感觉音乐创作在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所以就分享了一些心理危机干预课的自助课程,应对巨大的情绪波动。

  2020年初,家人生病,我回青岛住了,隔一段时间去一次北京。因为疫情,觉得即便是你热爱的事业,也比想象中脆弱,但家人是在的,情感是在的,这些是不变的,是即便世界末日都无法毁灭的。学了积极心理学,我意识到很多时候我不是在表达感情,而是在表达情绪。所以经常会让自己有一个“局外人”的状态,冷眼旁观,把“情绪”独立出来,让跳跃的火焰暂时熄灭,去沟通,沟通了才会发现情绪的狂轰滥炸是多么有伤害力。“沟通”让我重新理解了我妈妈,毕竟是老师,挑刺、好为人师的习惯是改不了的。但现在我也会和她沟通,等她情绪过去了再和她讲,你可以怎样怎样说。

  我最近在看《黑客帝国》,以前不大会看科幻,最近因为想写一些赛博朋克有关的歌。2020发生了很多事吧,让我有一种“末日来临”的错觉,恰逢这时出了这本书。歌也应景,想告诉人们好好生活,幸福的样子。我觉得幸福是一种稳定、长远的东西,激情不是幸福,它是短暂的、转瞬即逝的。以前我会从很宏大的东西入手,因为传统教育的关系,现在却更想关注个体珍惜幸福,这两年给我的改变还蛮大的。

  有一次一个乐迷私信我说她本来想自杀,就是因为听到我的歌才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有希望的。这就是我心里的“有用”,它从前是宏大的,是受传统教育的影响想要改变世界的,但现在我更希望它是个人的,是每一个人能从中获得些什么的,关注点从宏大变得更为具体。

  90后,特别是95后的丧文化你认同吗?它和你心中的“积极心理学“冲突吗?

  我没想过人生一定要幸福,要“积极”,积极心理学其实是在告诉你怎么更好地接纳自己。现在年轻人中的“丧文化”“佛系”在我看来都是“存在即合理”,我的生存原则是“只要不犯法,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

  我觉得自己就是这样的状态,时刻是生活的“局外人”。“敏感”是天生的,心理学里是写在基因里的,如果没有敏感,我根本写不出那么多东西。但它也有很不好的一面。由于小时候被限制得太紧,很小我就学会了“抽离”,置身事外、冷眼旁观。我依旧可以和别人共情,看到新闻里悲惨的消息会哭,但我很难感知到自己剧烈的情绪,在很多重大创伤面前若无其事。妈妈说我像个男孩子。前三年有一次亲密关系的创伤,也是因为之前学过了积极心理学,就自己一点点走出来,感谢“学习”,它让我从接二连三的崩溃里重生。

  我很少看网易云里的评论,我觉得那都是套话,没什么意思。但在发新歌《爱物》的那一次,我邀请了一些嘉宾在网易云做访谈,就是聊聊天,其中一位说:“邵夷贝的歌词秒杀网易云所有评论。”其他人哄堂大笑:“你是来捧杀还是来拆台的?”

  我很喜欢自己的歌是《笃信》,我觉得那是自我心情的一个写照。以前很少听,觉得都不满意,不想重温一遍黑历史。现在我偶尔也会去听听过去的歌,比如说《麦兜响当当》,电影主题曲。以前会很讨厌童声唱法,觉得这些太幼稚了。现在因为疫情的关系,重新听会有不一样的感觉。觉得这也很美好,很纯真,可能现在我们就需要一种这样的东西,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在这样的“末日景象”里得到心理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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